100年前入冬前夕,中國東北三省一場鼠疫,吞噬了六萬多條生命,這場黑死病沿著鐵路迅速向南蔓延,1910年10月,滿洲里第一人發病,11月和12月,就蔓延至哈爾濱跟長春。
位於中俄交界的滿洲里,在1900年以前是默默無聞的邊陲小鎮,後來成為東清鐵路的首站,漸漸熱鬧起來,許多俄國人到了中國境內工作,狩獵者蜂擁而來。
他們獵的,是皮毛號稱可以跟貂皮媲美的「旱瀨」,由於歐洲的貂皮供不應求,於是前來捕獵的不分中俄人士,都想靠旱瀨皮賺大錢,才短短三年,從滿洲里出口的瀨皮就從每年的70萬張增加到250萬張。最終被證實,這場瘟疫源於和旱瀨密切接觸的狩獵者,後續也多次因此發生鼠疫。
來自英國的醫療宣教士嘉可頌(Arthur Jackson),就在這個時間點,抵達中國東北的奉天(瀋陽),27歲的他,準備在一所新成立的教會醫學院任教,沒想到書還來不及教,就投入了防疫作戰。嘉可頌擁有醫學專業,自願擔任鐵道檢疫工作,把城外的火車站作為據點,住在裡面,一一檢查乘客症狀,隔離可能患者。
1884年出生的嘉可頌,是家中第二個男孩,在英國劍橋大學主修醫學,同時也是基督徒團契主席、划船隊和足球隊的主將。他身體健壯、熱衷於福音工作,為了預備自己成為海外宣教士,還特別鑽研熱帶醫學,進入英國利物浦最大的醫院實習。
擁有豐盛屬靈產業的嘉可頌,在他於1910年向蘇格蘭聯合教會提出申請成為一名宣教士時,家族中也有一位叔叔在奈及利亞宣教;一位阿姨則在印度宣教工場服事。
嘉可頌面對來路不明的瘟疫,雖然穿著全副武裝的防疫裝備出門,但其時的醫學知識、裝備,自然不比現今的環境,兩個半月後的一個早晨,他開始出現感染鼠疫的相關症狀,發燒、咳嗽、吐血不停,隔天晚上經過搶救、仍告不治。
在他黃金年華的27歲,就不幸於瘟疫中殉職,以生命做福音的見證。東北三省總督錫良親臨追思禮拜,致詞感念他的犧牲,他談到,「痛苦和災難蹂躪著我們的心……在許多年裡,他一直為此做著準備,然而,他到中國十個星期就完成自己的夙願。他終生的工作都被壓縮進最後繁忙的幾天裡,他的死是他一生中最為閃亮之處……。」
至於一萬元撫卹金,也被嘉可頌的母親捐給興建中的奉天醫科大學(現今瀋陽的中國醫科大學之前身),用來栽培中國未來的醫生。至今走進校園,你仍可看到嘉可頌紀念碑,紀念他可歌可頌、為主獻上生命的無私。
嘉可頌過世後兩個月,鼠疫才平息,由於這次的防疫經驗,以及醫學院陸續培育出的人才,讓十年後,中國再度爆發鼠疫時,可以很快被控制住。
— 魏外揚著,《宣教古道情》、《中國教會的使徒行傳——來華宣教士列傳》。